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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小说网 www.dlxs.cc,游侠列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窦婴与袁盎在剧孟的护送下向长安进发,这批金珠却替他们惹来无数的麻烦。

    财帛动人心,而吴宫又是最不能保密的地方,沿途拦截的强梁之徒,竟有十几起之多,若不是剧孟随行,剑下无敌,恐怕两个人的性命都无法保全,硬要断送在这批财货上面了,将近长安时,京师传出了一个惊人的稍息。

    景帝在晁错的唆使之下,不顾利害,发出了削地之诏,不过晁错也是相当聪明的,削地之议,只先及吴楚,胶东胶西,济南,赵,临邕等七王,也是最跋扈的七个王国,而忠于王室的淮南,梁,卢,江,衡山诸王则备受奖励。

    这一招很厉害,至少靠近京畿的诸王在天子的奖赏下,成了一道坚强的屏障,可以阻遏远来的侵伐。

    剧孟听见了这个消息,立刻告辞,要回吴去设法阻止吴王轻举妄动,以免祸及灾黎,窦婴与袁盎再三恳留都没有用,袁盎没有办法,只得向剧孟道:“侠士回吴,盎别无所求,只求将来不会与侠士为敌。”

    剧孟明白他的意思,笑笑道:“大人放心好了,剧孟不会帮助吴王造反的,但如果阻遏不成,剧孟也有一个请求,伐吴之师,必须由二位担任主帅,因为二位都是在吴地居留过,与吴城百姓有了感情,当不至造成杀劫,如果换了别人,剧孟纵不为刘濞而战,亦将为吴地父老而战了。”

    这意思很明显,窦婴与袁盎是了解他胸中的谋略,由他们统军,除了对吴王作战外,不会也不敢纵兵扰及民间,假如换了别人,对吴地的老百姓不加顾恤的话,那后果是很严重的,光是剧孟一个人,就抵得过千军万马。

    窦婴与袁盎悄悄地回到京师,吴楚的联军已发,以诛晁错为口实,北渡淮水,首先遭逢到梁王的抗拒,在睢阳陈兵耗持。

    而晁错知窦婴与袁盎回京,以他们曾受吴王的馈赠为口实,诬陷他们与吴王相通,要诛杀他们。

    幸而窦婴是景帝的母舅,而袁盎为先帝旧臣,与诸王交谊颇深,尤其是最卖力的梁王跟袁盎是生死交情,因此景帝也不敢加罪他们,但宫廷为晁错挟持,他们根本见不到景帝,只有空自嗟怨。

    忽然一个机会来了,晁错的父亲自杀了。

    晁错的父亲也是反对削藩的,他曾经数说他的儿子道:“自古疏不间亲,诸王与天子是一家人,你以一个外人,虽得天子宠信,却去挑拨人家骨肉相残,自招祸怨,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晁错的回答很坚决道:“不如此则天子不受尊,宗庙不安,刘氏的帝业不固,儿这样做乃是为皇族作永远的打算。”

    他的父亲黯然长叹道:“刘家的天下安了,我们晁家就遭殃了,只要诸王入京,刘家的天下不过换人不换姓,仍是刘家的,晁家却死无孑遗,谁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睢阳告急,晁错的父亲为了怕吴楚兵至,满门抄斩,连个全尸都得不到,故而服毒自尽了。

    晁错不得不去料理父丧,趁着这个空隙,窦婴悄悄地把袁盎引见了景帝,袁盎不愧为名政客,对景帝陈说厉害,七国之乱,以吴楚为首,而吴楚之变,乃以晁错为借口,取得天下的同情,请陛下杀晁错以遂其请,然后令他们退兵,假如他们不退,则必失民心,不攻自破矣。

    景帝是个很懦弱的人,事情已经做了,却没有收到晁错预期的效果,七国联军进迫京畿,战局越来越不理想,他也有点害怕了,袁盎又说:“臣为相吴楚,在两地颇得民心,吴王以诛晁错为名,臣无以为言,如陛下诛晁错,而吴楚仍不退兵,则臣率军以破之,吴楚俱臣之旧属,臣师发有名,不难召之来归,晁错不死,天下冲怨,为患无穷。”

    景帝实在是怕了,不得而已,答应了衰盎的要求,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诏令,诛杀了晁错全家。

    其实晁错只是个牺牲者,削地之意,出于景帝本意,朝臣知道其中利害,不敢赞同,只有晁错能迎合上意而已。

    晁错最大的错误是不该把袁盎与窦婴二人视为政敌,终于死在他自己的愚昧之下。

    晁错被杀之后,景帝要袁盎与窦婴二人贯彻前言,设法使吴楚退兵,乃任命袁盎为太常使,窦婴重领大将军职,带着兵马,半为游说,半为拒敌,去见吴王,另外则派遣条候监军相随至军前以侦悉敌情。

    袁盎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窦婴要了一部份军卒,在条候的伴同下去见吴王刘濞希望他退兵。

    这是个很渺茫的希望,但袁盎还是去了。

    见到吴王后,袁盎以旧日的交情,再三劝谕,吴王的态度却一直很暖味,没有明确地表示态度。

    但在乱军之中,他很幸运地又碰见了剧孟,他是混在吴军中前来,目的就是在设法使吴王罢兵,在吴城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始终未能成功,只好混杂在军中,设法使吴军早日瓦解,以保全吴地的子弟。

    在困厄中乍见故人,袁盎的心情是万分高兴的,连忙迎到帐中,向条候介绍了剧孟。

    刘濞对袁盎似乎很客气,派遣了一名都尉,率五百人携带了酒肉牛羊,前来犒赏袁盎与条候的从人,剧孟就是混在这五百人里面来的。

    借着送来的酒肉,衰盎盛情地款待剧孟,席间剧孟十分感慨地道:“晁错已诛,吴王仍然暖昧不肯退兵,看来一战难免,明公这一次来,实在太冒险了,剧孟唯恐吴王将不利于明公,特地前来护卫明公。”

    袁盎感谢万分地道:“多谢侠士,老朽何尝不知道刘濞骄横,退兵之望,渺茫不及万分之一,所以冒死而来,只是为贯彻前日对壮士的诺言,冀能保全吴楚生灵于万一而已,现下进退维谷,老朽实不知将如何自处,望壮士有以教我,平息战祸,共挽狂澜。”

    剧孟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战局如必不可免,剧孟唯稍尽棉力,使吴军速溃,以期早日恢复太平。”

    即席间,他剖析战局,指出吴军的缺点虚弱之处,何为速取之机,也指出了梁王军旅之陈兵缺漏所在,促请袁盎转告梁王与窦婴,加意防范,以免为吴所乘。

    用手指沾着酒,他在军帐中简陋的桌子上,将两军的虚实,历历指明,侃侃而谈,直听得两个人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这时候,他身上穿的是小校的衣服,可是他的气度,俨然尊以王候,他的策略之精,观察之微,比任何一个将帅都高明。

    袁盎倒还好一点,条候则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汉子会是个游侠,一个好博而逞侠市井的平民。

    聆听长篇的言词后,条候长揖道:“侠士用兵之精,不逊于本朝的淮阴候韩信大将军,而韬略之深,可直追子房先生(留候张良),吴王仅用为帐前小卒,实在太委屈壮士了,如果用壮士为将相,则王师早溃,京师也早已在吴王之握了。”

    袁盎道:“剧侠士乃湖野的豪杰,天子不能臣,富贵非所欲,如果有意仕途,早已位极人臣了。何况刘濞一勇之夫,鄙薄小人而已,也不会重视剧壮士这种英才的。”

    剧孟笑笑道:“吴王倒不像明公所说的这么浅薄,为了劝阻他罢兵,我去见过他,虽然未能说动他罢兵,却差一点被他说动了,他准备以吴楚联军统帅之位见任,如果我不是先答应了明公,恐怕会考虑的。”

    袁盎先是一惊,继而笑道:“刘濞这个人,老朽很清楚,他要借重的不是壮士的才干而是壮士的声望,壮士在吴楚青年子弟心目中,已经成了一尊偶像,如得壮士为用,则吴楚少年,争相效命,声势之盛,必可所向披靡。”

    他不愧为老于世务的名政客,一言中的,剧孟微微一笑,然后带点慨叹道:“明公说的是,吴王言辞虽卑,但他所望于剧孟者,不过如此而已,他若是真是为重视我这个人而求贤,那怕仅是一个帐下谋士,剧孟也会膺命的,因为吾辈游侠之士的一腔热血,原为报知己而洒的,但吴王只重视我的这点虚名,所以我就不屑受之利用了。”

    袁盎哈哈大笑道:“吴王自己许为不世奇才,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比他用兵高明。”

    条候笑道:“也幸亏他如此刚愎自用,如果他也像高祖一样礼贤下士,则不仅剧壮士将入其网罗。袁大夫恐怕也会成为他开国的元勋了。”

    这番话十分深刻,剧孟倒无所谓,袁盎却悚然而惊,自悔失言,条候是为观察他而来的而刚才的那番话,无异是怀疑他的忠贞了!连忙道:“君候言重了,盎受先帝隆恩,忠心皇室,何敢萌怀异志。”

    条候笑笑道:“大夫不必多心,小候也不是怀疑大夫的忠贞,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自古才人,有几个甘心受冷落埋没的,大夫屡受先帝重寄,幼主继统之后,因为宠信晁错,对大夫一直就没有重视过,这一点大家都为大夫不平,国局垂危,大夫能不怀怨懑,忠心王室,已经是很难得了,小候见到圣上时,当极力为大夫进言。”

    袁盎虽再三称谢,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连忙改转话题问道:“吴王既知壮士之名,何以仍令壮士屈居下卒呢?”

    剧孟微微一笑道:“我是易名而投军的,吴王根本不知道。”

    袁盎道:“可是壮士在吴军中,谁人不识。”

    剧孟道:“我寄身在庄护的帐下,不跟外人见面,所以不怕被人认出来,哦!对了,明公还不知道庄护是谁吧?”

    袁盎道:“不晓得,他是谁?”

    剧孟道:“他是明公旧属,也是明公义释赠美的庄佑,现任吴军司马,也是这次犒军的副使。”

    袁盎一怔道:“是他!他怎么也投到叛军中了?”

    剧孟道:“他原来在广陵薄有微名,吴都侠少,多半是他的知己,吴王领军的将帅,多半是他的旧交,这次的犒军都尉常朴,更是他的结义兄弟,当然要提拔他一把,本来他也想一起来的,可是羞见故主,不好意思来。”

    袁盎爽然一笑道:“他太见外了,我还会对他怎么样呢?”

    正说之间,忽然一条人影,闯进帐中,直跪在席前道:“大人!事急矣,吴王欲杀大人!

    请大人急避!”

    凝视之下,赫然正是易名为护庄的庄佑。

    袁盎扶他起来道:“子游,你我是故人,为什么避不相见呢,林儿还好吧。”

    庄护急道:“她很好,大人!小人蒙大人不杀之恩,耿耿于怀,唯苦无以报之,不久前得到了常朴的指示,这次犒军乃是吴王密谋,把大人的部卒都灌醉了,以便一举而歼,现四下俱为重兵所围,只有小人所守逻的东方,都是小人的亲信,请大人从速突围。”

    袁盎一惊道:“我走了,我的士卒们怎么办呢?”

    庄护道:“管不得他们了。”

    袁盎道:“那怎么行?这批人都是窦大将军忠心的部属,我这次使命本来就是危险的,除了他们之外,谁也不肯跟我来,我怎么可以在危急之时,弃他们于不顾呢?”

    庄护沉吟再三,最后才毅然地道:“好吧,常朴约定是二更进击,离现在还有一个更次大人把部属尽快召集,向来路撤退,那儿是小人的守地,到时候,小人假意抗拒一番,就让大人冲过去,那儿两里外有一条隘道,大人过去后,立刻叫人把隘道堵塞,可以阻截追兵,事机紧急,请大人立即成行,小人先去布署一下。”

    说完就匆匆地出帐去了,条候问道:“这是怎么间事?”

    袁盎一声轻叹,把前事约略地说了一遍,条候道:“昔种善因,今收善果,若非大人宽厚待人,何能致此。”

    袁盎急急地传令下去,他这批亲信不过百人,天寒风急,吴军送来的酒又醇,肴又丰,连不喝酒的都灌了几盅驱寒,一个个都是醉意醺醺,步伐踉跄。

    好容易召集齐全,下急令退却,却都是歪歪倒倒的,来到东路,庄护果然严阵以待,人数却超过他们一倍,剧孟手握长剑,直冲而前,几下子就把人杀退了,庄护带着人假意在后面吆喝追赶,高山在望,只有一条小路可通,是夹在两峰之间的一条隘道。

    袁盎挥军正想进入隘道,忽而灯火通明,两山与隘道中涌出大批的军马,一将当前,正是犒军正史都尉常朴,他在马上挺着长矛哈哈大笑道:“袁盎!你乖乖的领死吧,本将军早就知道庄佑受你的恩惠,定会通风报信的,也知道你会在这条路上逃走的,所以在这里等着你。”

    袁盎怔住了,但他在危难时倒还从容,上前一拱道:“将军!老夫与将军俱为吴臣,往日亦颇称莫逆,尚祈念及旧谊,网开一面,异日必有报之。”

    常朴大笑道:“老匹夫,你既为吴相,就该效忠吴王才对,你跟窦婴离吴之日,大王送了你们那么多的东西,原是希望你们能作内应的,你们却反过来跟大王作对,忘恩负义,万死而不赦。”

    哀盎庄容道:“将军错了,老朽虽然吴相,乃汉室所委,身为汉臣,自当效忠汉室,何谓负义,吴王为诛晁错而鏖兵,晁错已诛,老夫也算报答过吴王了。”

    常朴大笑道:“你清楚,我们也清楚,晁错只是个可怜虫而已,真正跟大王过不去的是在长安的那个小子,大家都是高祖的后裔,他坐拥天下已经算福气了,居然还不知足,要在长辈身上打主意,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袁盎厉声喝道:“住口!你身为汉臣,怎可侮蔑君上。”

    常朴道:“我这个汉臣是吴王驾下的汉臣,可不是刘启的臣子,自然不必对他客气。”

    袁盎怒道:“老夫杀了你这无君无父逆贼。”

    摇剑直上,常朴长矛一挥,就把袁盎击倒了,幸得剧孟挥剑飞身上前,架住了长矛,才救下了袁盎。

    常朴冷笑道:“剧孟!你藏在庄佑的帐下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大王很器重你,我才不干涉你,但你若要插手今天的事,就不会对你客气了。”

    剧孟淡淡地道:“我从来也没想到会要人客气对待过,身为游侠,原是准备终身得罪人的。”

    常朴嘿嘿冷笑道:“但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我知道你自许为击剑名家,一身剑技无敌,但吴越之地为剑术之租,所谓名家也不止你一个人,袁老!请出来一下。”

    军列中出来一个老人,身后跟着两个童子,则只有十三四岁年纪,各佩一柄短剑,手中则各持一柄长剑。

    常朴笑笑道:“剧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隐士姓袁名好古,世居会稽山中,最近膺大王礼聘出山,受任为禁宫剑术教练,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名家。”

    剧孟微微一震,拱手道:“前辈是越女剑派传人,那我们是一家。”

    袁好古愠然道:“胡说!老夫乃袁公之后,先祖受挫于越女之手,郁不得志,为越女门仆多年,志在研磨越女剑式,憾在未能如愿,遗言后世子孙,必须击败越女剑式,老夫埋首会稽多年,精研剑法,相信已可为先人一雪前耻,听说你是越剑派中的翘楚,老夫才自请来此一会。”

    剧孟道:“袁公受挫于越女而为奴,溶越女袁公剑于一炉,世人皆知,没想到前辈会怀恨在心几达数百年。”

    袁好古道:“真正的袁公后人绝不向越女剑派低头的,你的剑术虽然还不错,但老夫还想看看你的造诣再决定是否该出手,先让小孙与你对几手看看!麟儿!你先上。”

    较幼的一个童子应声而出,把长剑交给他的哥哥,拔出短剑,欺身急进,他年纪虽小,剑术已得真传,身法灵活,出手都是狠着,剧孟先还不在意,迭遇险象后才沉着应付,鏖战四十多个同合后,蓦地一剑轻拍,击在袁麟的后腰上,含笑道:“小兄弟,你的火候还差一点。”

    袁好古眉色微动,道:“剧孟名不虚传,麒儿,你也下去,跟麟儿联手作战,大概可以胜得了他。”

    袁麒比袁麟大一两岁,他将两支长剑交给了祖父,也取出了短剑配合了乃弟,一前一后夹攻剧孟。

    这兄弟两人的招式不但配合得好,出手更是精奇无比,剧孟虽然比他们高出半个身子,却无法取得先机,一直都在守势下挨打,可是他的守势仍是很稳,绝不让那兄弟两人有得逞之机,战局就这样僵持下去。

    袁好古在常朴身边,听他面现得色道:“老先生果不愧为一代名家,两位令孙才这点年纪就能把剧孟杀得回手无力。”

    袁好古却沉重地摇摇头道:“将军看错了,剧孟剑术之精,尤在老朽意料之外,越女剑以轻灵见长,剧孟却深得一个稳字,小孙恐非其敌。”

    常朴不信道:“两位小公子占尽了上风,怎么会输呢?”

    袁好古苦笑道:“剑学之道深玄,老朽打个比方好了,小儿攻的是动态,剧孟守的是静态,犹如风摇巨树,强风虽急,却无法动摇巨树之根本,仅能使其撼动,待风止树定,胜负自知,故而老朽知小儿必败无疑。”

    常朴道:“这么说来,剧孟得一稳字就可天下无敌了?”

    袁好古道:“这也不尽然,剧孟如能稳如磐石,则天下无敌矣,他还没有到那个境界,只能静如巨树而已,遇到更强劲的风,依然可以把他连根拔起的。”

    常朴急了道:“那么老先生是否能胜过他?”

    袁好古道:“不晓得,老夫看不出他这棵树根有多深,如果他技仅于此,老夫自信胜之有余,如若他深藏若谷,另有所能,就若非老夫能敌了。”

    常朴问道:“他还会藏着精手吗?为什么不施展出来以谋速决,而要跟令孙久战不下,是何原故呢?”

    袁好古笑笑道:“那是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劲敌乃是老朽,自然不肯尽其所能,留下精招来应付老朽呀。”

    常朴道:“那么令孙是绝对无法取胜了?”

    袁好古道:“是的!这一点老朽可以断言,小孙一开始就用错了步骤,躁急求功,用了动态,动不能久,而静则可以恒,等小儿气势一衰,就会予人以可乘之机了。”

    常朴急了道:“老先生非胜过他不可,因为他保护着袁盎,而这老匹夫在吴国为相时颇得人心,此人不除,吴地健儿可用命的不多,大王的霸业就难成了。”

    袁好古苦苦一笑道:“老夫唯尽力而为,不过将军也不必太寄望于老朽,即使老朽败了将军仍可以杀死他们。”

    常朴不解道:“连老先生都不是敌手,谁还能杀他们?”

    袁好古笑道:“将军太拘泥规格了,昔西楚霸王项羽,勇冠天下,仍为汉军所围而自刎于乌江,剧孟也是血肉之躯,将军以重兵围之,不计牺牲,总会杀死他的。”

    常朴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呢!蝼蚁为聚,可以啮虎豹,我有五百精英,总不会怕一个剧孟吧。”

    袁好古笑道:“老朽就是这个意思,但请等老朽出手之后再作决定,老朽如能胜之最好否则老朽率小孙离去后,将军再行围攻,此计虽为老朽所献,但老朽身为剑人,最忌就是以众击寡,将为同道所笑。”

    常朴道:“这是当然,常某也不想多事牺牲,即使能完成任务如伤亡过众,常某也未便自处。”

    袁好古道:“这一点倒不必担心,剧孟颇有侠名,将军帐下俱为吴地儿郎,剧孟也不忍其杀戮过甚,所以老朽才要先行离开,如果老朽留此,他见老朽坐视驱人就死,违背剑人之格,杀红了眼,就会顾不了许多了,只要老朽不在,将军下令围攻,不会死过十人,剧孟必将引颈就戳。”

    话说到这儿,战局仍在进行,依然呈胶着状态,袁好古叹道:“剧孟果非凡俗可比,小孙已得老朽亲传十之五六,两人联手急攻百余招,他仍能方寸不乱,峙如泰岳”

    常朴道:“是啊,我也奇怪了,听说窦婴来使时,在边境为刺客所乘,是剧孟救下来的那六个刺客只是市井无赖之徒,听说剧孟也受了伤,何以今日竟高明若此?”

    袁好古道:“剧孟是侠客,对方是无赖,这就很难说了,侠客要守武林的道义规范,无赖却不计手段,暗算施诈,剧孟防不胜防以致受伤了。”

    常朴道:“对付侠客,只有以使诈的方法了。”

    袁好古道:“可以这么说,但老朽却不便为之,刚才献策将军仍为吴王之故,尚请将军勿泄之他人。”

    常朴笑道:“先生放心好了,在下一定不说出去的。”

    话说到这儿,场中呛然一声,胜负已分,剧孟久取守势,两个少年连攻百余招都没见他还手,戒意懈怠,一心只想以杀手求胜,忘记保护自己了,剧孟就利用这个机会,偷空挥出一剑,击在两人的手背上,他用的是剑身平拍,力量也不大,却将两人的剑击得脱手坠地。

    剧孟笑笑道:“两位小兄弟,下次对敌时,应当要注意一件事,攻击之道,先求不败,然后才能求胜,你们太专心于杀死我了,却忘记我也可以杀死你们的。”

    袁麟两度受挫,倒是心平气和地拾起剑来,退过一边,袁麒却悍然叫道:“剧孟,你为什么不杀我?”

    剧孟笑道:“令尊虽自限于袁公后人,视越女传人若仇,但天下同道俱知越女袁公两剑派已为一家,你们艺业俱出一脉,何必同类相残呢?”

    袁麒怒道:“那是你们的想法,我却认为袁公后人,永不会向越女剑屈服的,迟早我还是要击败你。”

    剧孟淡淡一笑道:“好志气,小兄弟,我会等着你的。”

    袁麒也不拾剑,走上去将自己的剑一脚跺为两段道:“我的右手被你击落了剑,虽然你给我留下了这只手,我并不领情,这支剑也是属于右手的,所以我也毁了,剧孟,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剧孟居然一拱手道:“知道!小兄弟的意思是要练左手剑来找我一雪前耻,剧孟敬以十年为期,恭候你的大驾。”

    袁麒道:“为什么要十年呢?”

    剧孟道:“剑道之精在于勤,但剑道之进展却在于资质与体能之发挥,所以一个剑手之成长,必定在二十五岁之前,以你现在的造诣,离真正的剑手,还有一段距离,以你的心志气质,颇合于剑手的条件,所以在十年之内,你可以再找我一战,超过了十年,你就不必来了。”

    袁麒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十年内我胜不了你,就永远胜不了你了,我倒不相信有这种说法。”

    剧孟笑道:“小兄弟,你不妨问问令尊。”

    袁好古上前插口道:“麒儿,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你的剑路近于动,急于攻,那必须靠血气为之支持,二十五岁前,血气正刚,要有成就,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否则你永远也不可能有长进了,因为十年之后,剧孟的剑技就将进入另一个境界,你要追上去,距离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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