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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小说网 www.dlxs.cc,傀儡主人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可不喜欢看这模样——不自然。我把手掌放在尸体肩胛骨之间。

    人的背部是由骨骼和肌肉组成的。可这东西像果冻一样柔软,还在颤动。我嗖地缩回手。

    玛丽一言不发,从巴恩斯桌上拿起一把漂亮剪刀递给我。我接过剪刀,剪开上衣,拉开。

    我们看着剪开的部位。上衣下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几乎是透明的。有东西,在衬衣和皮肤之间。从脖子到后背的一半。不是肌肉。几英寸厚,使尸体的肩膀看上去圆鼓鼓的,或者说多少有点佝偻。

    它搏动着,像水母。

    就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东西从背上向下滑去,看不见了。

    我伸手想剥开衬衣,看个清楚。老头子的手杖敲开我的手。

    “你拿主意吧。”我揉着手指说。

    他没有回答,把手杖的底端插进衬衣的下摆挑了起来,亮出下面的东西。

    灰白色、半透明,光线透进去,可以看出内部结构的颜色较深,说不出是什么形状——我觉得像一堆巨大的凝在一起的青蛙卵。这东西显然是活的,它在搏动,在震颤,在流动。我们看着这东西流到巴恩斯胳膊和胸脯之间,填满那里,然后再也前进不了了。

    “可怜的家伙。”老头子轻声道。

    “什么?那东西?”

    “不。巴恩斯。等这件事了结了,记得提醒我给他发一枚紫心勋章。如果这件事还能了结的话。”

    老头子挺直身板,—瘸一拐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完全忘记了巴恩斯臂弯里那团灰白色的、可怕的东西。

    我往后退了一点,继续盯着那东西,手枪随时准备开火。这东西不会动得很快,显然也不会飞。但我说不清它能做什么,我不想冒险。玛丽靠近我,肩膀贴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想得到一点安慰。我的手搂住她的肩膀。

    旁边桌上有一堆摆放不整齐的罐子,是那种装立体声磁带的罐子。老头子拿了一个装着节目带的罐子,把磁带倒在地板上,拿着罐子过来了。“我看这就行了。”他把罐子也放在地板上,紧靠着那东西,开始用手杖戳它,想把那东西惹恼,让它爬进罐子里。

    但那东西却蠕动着,几乎完全钻到躯体的下面。我抓住尸体的另一只胳膊,把巴恩斯身体的其余部分挪开。那东西紧贴着尸体不放,过了一会儿才“噗”的一声落在地板上。按照亲爱的查理叔叔的指示,玛丽和我把枪定在最小能量上,烧着了紧挨那东西的地板,迫使它进入罐子。

    总算把它弄进去了,别好能装下,我“啪”地一声扣上盖子。

    老头子把罐子夹在腋下,说:“上路,亲爱的。”

    出来的时候,他在半掩的门旁向巴恩斯大声道别,关上门后,他在巴恩斯秘书的办公桌前停下。“我明天还要见巴恩斯先生。”他告诉她“不,没有预约。我会先打电话的。”

    我们出来了,走得并不快。老头子用胳膊夹着装得满满当当的罐子,我则警觉地竖起耳朵。玛丽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嘴里唠唠叨叨,滔滔不绝。

    老头子还在大厅里停下来,买了一枝雪茄烟,问了路,活像个多嘴多舌、妄自尊大的好老头。

    一上车,他就指点我向哪儿开,又提醒我不要开快车。

    按他指点的方向。我们来到一家汽车修理厂。

    老头子叫来经理,对他说:“马隆先生想要这辆车——马上就要。”

    这是我过去也偶尔用过的暗号,不过我用的时候,急着要车的是一位谢菲尔德先生。我知道这辆双门车二十分钟内就会不复存在,成为配件箱中来历不来的零部件。

    经理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平静地缩:“穿过那道门。”他支开屋里的两个修王单工,我们穿过了那道门。

    出来之后,我们已经置身于一套名义上属于一对年迈夫妇的公寓。在这里,我和玛丽成了黑头发,老头子又恢复了秃顶,我要了一副八字胡,但这并没有改变我的外观。我吃惊地发现,玛丽变成黑头发以后同样漂亮。“卡瓦诺”家庭不复在在了。玛丽一副时髦的护士打扮,我穿上了司机的制服,而老头子则成了我们年迈体弱的顾主,加上一件披巾、满肚子脾气,他的新形象就大功告成了。

    我们刚刚准备好,一辆车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返程没有什么麻烦,我们本可以不用费事,依旧保留红发卡瓦诺的身份。我开着荧光屏,频道一直调在得梅因电视台。不知警察有没有发现死去的巴恩斯先生,反止做新闻的还没有听说这件事。

    我们直接去了老头子的办公室——或者说,在这个曲里拐弯的地方尽可能地直接。在那儿打开罐子。老头子派人去叫格雷夫斯博士,他是部门生物实验室的主任,他的设备五花八门,很称手。

    我们没有使用操作设备。我们所需要的是防毒面具,而不是操作没备。一股有机物腐败的恶臭弥漫在房间里,就像坏死的伤口发出的臭气。我们不得不赶紧关上盒子,加大排气扇的转速。

    格雷夫斯抽了抽鼻子。“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他问道“让我想起了死孩子。”

    老头子轻声咒骂着。“这就是需要你来弄清楚的问题。用最好的设备,工作时穿上防护服,在无菌环境里操作。还有,不要认定这玩意儿是死的。”

    “那东西要是活的,我就是安妮女王。”

    “说不定你真是安妮女王。不要碰运气。以下足我能给你提供的所有情况:这是一种寄生物,可以把自己依附在寄主身上,比如说依附在人身上,而且还能控制寄主。差不多可以断定是源于地球以外的物种,具备新陈代谢功能。”

    实验室的老板轻蔑地说:“地球以外的寄生物依附在地球的寄主身上?荒唐!人体内的化学物质肯定会排斥它。”

    老头子恼怒地说:“让你的理沦见鬼去吧。我们抓住它的时候,它寄生在一个人身上。如果这意味着它是地球上的有机体,告诉我它是哪个生物类别,在哪儿交配。别仓促得出结论,我要事实。”

    生物学家挺直身体,态对僵硬地说:“你会得到的!”

    “去吧。等一下——研究的时候用量要适当,我还要把这东西的大部分留作证据呢。另外,不要坚持你那愚蠢的假设,认为这东西已经死了。现在这股子香味也许是一种保护它的武器。只要活着,那东西相当危险。如果它依附在你的实验人员身上,几乎可以肯定,我会被迫杀了他。”

    实验室主任没有再说什么,他离开的时候,身上的锐气减了不少。

    老头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玛丽和我保持沉默。

    过了大约五分钟,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博士刚才从这儿带走的东西,那种臭烘烘的玩意儿,假设那种东西大致都是那个体积,—艘和我们看到的假货飞船同样大小的飞船能装多少?”

    “究竟有没有飞船还说不定呢。”我说“证据似乎不充分啊。”

    “证据虽然不足,但却是无可辩驳的。那儿原先有一艘飞船。现在仍然有一艘飞船。”

    “我们当时应该检查一下现场。”

    “那样的话,那个现场就是我们活着看到的最后一个地方。另外那六个小伙子也不是傻瓜。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答不了。船有多大说明不了有效载重,因为我不知道飞船的推进方式、航行距离,以及乘客所需要的补给品重量。这就像问我一根绳子有多长一样。要是你想让我胡猜一下,我得说,好几百,也许好几千。”

    “嗯对。这么说,今天晚上,衣阿华州就有好几百,也许好几千个被控制的僵尸。或者按玛丽的说法,太监。”他想了一会儿“可我怎么才能从这批太监身边通过,进入后宫呢?我们总不能四下里乱跑,把衣阿华每一个圆肩膀的人都开枪杀了吧。人家会说闲话的。”他微微一笑。

    “我再给你提一个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我说“如果一艘飞船昨天在衣阿华州着陆,明天还会有多少艘在北达科达州着陆?或者说在巴西着陆呢?”

    “对,有这个问题。”他看上去更加忧心忡忡了“我就用你那个绳子有多长的问题来回答你吧。”

    “啊?”

    “长道足以勒死你们。你们两个孩子,去洗洗,享受一下吧。说不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别离开办公室。”

    我回到化装室,恢复了皮肤的颜色,也恢复了正常的相貌。我泡了个澡,又按摩了一下,随后来到工作人员的酒吧,想来点喝的,也想找个伴儿。我四下里看看,猜不出我寻找的姑娘是金发、黑发,还是红头发。但有一点我相当肯定,我肯定能认出她来。

    是红头发。玛丽坐在一个火车座里,喝着一杯饮料,看上去和作为妹妹介绍给我的时候差不多。

    “嗨,妹妹。”我来到她身边。

    她笑道:“你好,老哥。来杯烈点儿的。”她挪了挪身子,为我腾出地方。

    我叫了波旁威士忌加水,我拿这种酒当药喝,随后说:“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她摇摇头“根本不是。其实我长着斑马条纹,两个头。你呢?”

    “我妈妈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用枕头把我闷死了,所以我没有机会知道。”

    她又一次像看一扇牛肉那样审视着我,然后说道:“我能理解你妈妈的做法,我也许比她更冷酷。你也会的,老哥。”

    “谢谢。”我说道“我们别再装成一对兄妹了,这种关系的抑制性太强。”

    “嗯我看你需要抑制抑制。”

    “我?一点也不需要。我从来没有暴力倾向,温和得很,是那种‘巴吉斯愿意1’型的。”我得再说一句,假如我把手放在她身上,而她正好又不喜欢,收回来时手肯定被砍掉,只剩下一截血淋淋的桩子。老头子的孩子们绝不会是娘娘腔。

    1语见大卫科波菲尔。老实的马车夫巴吉斯不敢向自己的爱人表明心迹,便请幼年大卫科波菲尔转告爱人辟果提“巴吉斯愿意。”。

    她笑了:“巴吉斯先生愿意又怎么样?好吧,你记住,巴吉斯小姐不愿意,至少今天晚上不行。”她放下杯子“我们干了,再来一杯。”

    我们又要了一杯,继续坐在那里,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此时此刻,心情已经放松。特别是在我们这个行当中,这种时光并不多,值得细细品味。

    玛丽身上最让人喜欢的一点是她不会拿性当工具,除非是为了工作。我想她知道——肯定知道——自个儿的本钱有多厚。可她很有绅士风度,不会滥用这种条件。只把这种性诱惑力调到最小,让我们俩都觉得暖烘烘的,同时又不紧张,很舒服。

    我们坐在那里,没有多说什么。我开始想,如果她像个家庭主妇似的坐在壁炉另一侧,看上去一定很漂亮。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谁会当真考虑结婚的事儿——说到底,漂亮姑娘不过是漂亮姑娘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玛丽本人也是个特工,和她谈话不会像在回音山里一样,只能得到空空洞洞的回音。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孤独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问了。

    “玛丽——”

    “什么?”

    “你结婚了吗?”

    “啊?为什么问这个?事实上。还没有——现在没有。可这和你——我是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哦,也许有。”我固执地说。

    她摇摇头。

    “我是认真的,”我继续说道“好好看看我。两手两脚齐全,还算年轻,又不会把脚上的泥踩得满屋都是。这方面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她笑了起来,她的笑是善意的。“这段说辞大有改善的余地,肯定是临时现编出来的。”

    “对。”

    “那我就不多批评了,还会忘记这段话。听着,色狼,你的手段太低级了。就因为一个女人告诉你她今晚不和你睡觉,你就昏了头,要和她订下合同。有些女人会卑鄙地抓住这个把柄不放的。”

    “我是认真的。”我生气地说。

    “认真又怎么样?你给我开多少工资?”

    “我诅咒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果你要那种合同,行。照你说的办。你的工资你自己留着,我再把我的工资分一半给你除非你不要。”

    她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会签这种同居合同的,不会和一个我愿意同他结婚的男人——”

    “我看你也不会。”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自己也不是认真的。”她冷静地打量着我“但也许你是认真的,”她柔声补充道。

    “我是认真的。”

    她又一次摇头。“特了不应该结婚。这你知道。”

    “特工不应该和别人结婚,但可以和特工结婚。”

    她正要回答,又突然停了下来。我的电话也在耳朵里响起来,是老头子的声音,我知道她收听的也是同样的内容。“到我的办公室来。”他说。

    我们俩站起来,一言不发。玛丽在门口拦住我,一只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注视着我的眼睛。“这就是不能谈婚论嫁的原因。我们手里有这件了作要完成。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和我一样,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工作。”

    “我没有,”

    “别跟我开玩笑!想想吧,萨姆——假设你结了婚,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东西在你妻子的肩膀上,控制了她。”她眼睛里充满恐惧的目光“也可能是我,醒来时发现这东西在你的肩膀上。”

    “我要碰碰运气。还有,我不会让这东西靠近你。”

    她摸了摸我的脸颊:“我相信你。”

    我们走进老头子的办公室。

    他抬头看着我们说:“走吧,我们得走了。”

    “去哪儿?”我问“或许,我不该问?”

    “白宫。见总统。闭嘴。”

    我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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