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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东西?”

    “毒药。”

    “有得解吗?烦请高拾贵手饶过黄口小儿吧!”

    “自己想办法,你不是名闻遐迩的神医柳缝衣。”语毕,罗兰衣轻轻飘远。

    “这”风扬过,尘土飞扬。

    满城的春色不见绿意显得萧条,一阵慑人的狂沙刚大肆的横扫街道,热闹的市集因此暂时歇摊的齐聚酒楼茶肆合谈,拍拍一身风尘不以为意,维生不易的边陲地

    带向来风沙扰人,他们也看开了,生意人赚一分是一分,够维持家计就好。

    先民的豪放作风养成他们坚毅不拔的民族性,即使处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也能?亢返纳?妫?杂抡呶蘧宓淖颂?粽秸馄?杏?迦松你纳系亍?br />

    马帮是个强悍又坚韧的民间组织,负责马匹的买卖和运送南北货物,有时也走私盐和干些官府不允许的勾当,不正不邪游走黑白两道,不算是正统的门派,但也非逞凶做恶的马贼,在江湖上还小有名声。

    不过成员复杂难以约束,表面看来相安无事服膺帮主的命令,私底下个个野心十足想闯出一番大事业,互相较劲暗使手脚,消灭可能阻碍的实力为己所用,培养自己的势力范围。

    身处龙蛇杂处的柳缝衣看不见暗地里的污秽,刀光剑影在眼前晃动他视若无睹,全神专注于神情涣散的小徒身上,无心关注马帮内部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他不过是摆脱不了盛情难却暂来借住,好方便他医治唐七体内难解又怪异的毒而不受干扰。

    可是此刻的他眉头深锁的再一次诊脉,面露忧色的不知该如何下药单,能尝试的医理他几乎全用过了,却无一样能减缓毒性的扩散,让它一步步地渗入小七五脏六腑。

    人称他一声神医,无救不活的病患,妙手一出救人无数,连阎王都甘败下风不与他抢人,一生之中还没想救却救不活的人。

    “你这毒还真刁顽呀!存心折腾人。”一时之间虽无性命之忧,但长久下来恐损及心智,即便有了解药也难以回复原先一般。

    看似寻常的姑娘家怎么会有这般歹毒的药物,而且毫不迟疑的出手不见愧色,彷佛天生性冷不重人命,不管对错只为自己而活。

    照理说一般的药草他不可能找不出解决之道,行医多年他第一次束手无策的任毒游走全身,无力解毒的眼看小七的气血一天天衰败,仅能以昂贵药材提着神让他不致虚软得连四肢都为之萎缩。

    他实在不想往最坏的一面去想,但眼见的事实又叫他无法逃避,由小七的毒发情形来看,他可以确定他是中了四大奇花之一腐心兰的毒。

    “逃得过是你的运气,逃不过是你的命,为师无能为力。”苦笑着,他以银针祛毒让毒素流动得缓慢。

    虽然作用不大,但能减轻毒性对脑部的伤害,若能及时提炼出解药加以解毒,那么他的复原情况将比想象中快速,不致神志丧失有如游魂,六亲不认地像个活死人。

    只是有一点他一直想不透,那名话不多的清冷女子怎会有用腐心兰炼制的毒药?相传那种害人无数的毒花早已绝迹多年,制成一颗小指大小的药丸最少要百朵毒花以上,她究竟从何得取?

    柳缝衣不解的取出花味如腐尸的干花,猜想着她和盗马贼有何关联,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花,这朵颜色冷蓝却含有剧毒的阴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腐心兰吧!

    “你家这只蹦蹦跳跳的猴子还不见好转呀!他到底还要躺多久?”真难得他也有“安静”的一天。

    一位粗壮的男子人未至声先到的发出宏亮笑声,豪爽的性情让人有点吃不消,不重礼节率性而为,百无禁忌的谈笑风生,不把生死放在眼里,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莫兄又在说笑了,好端端的人谁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受苦,我的医术浅薄还有待磨练。”柳缝衣感慨的一叹,为自己的力有未逮感到疲累。

    万物相生相克必有其解,他知道若要彻底根治毒性必须以毒攻毒,以同等的毒素加以抑制腐心兰的毒继续深入,然后慢慢将毒导出以银针封穴,也许小七还有一线生机。

    难就难在目前武林上尚未出现与腐心兰毒性相当的剧毒,就算将五大奇毒全掺杂使用仍不够与之抗衡,稍有不慎用错剂量不但解不了毒,甚至会危及小七的性。

    行万里路是为了钻研更高深的医理,一直以来他深信无医治不了的病,只在于药材的取得与否,除了老迈无药可回春外,生与死的界线其实很模糊,用药得当还是能挽回一条生命。

    没想到人力毕竟有限,上天终于出难题考验他的应变能力,让他更谦卑地向医道迈进,不可掉以轻心。

    “哎呀!没事叹什么气,你的医术之好有目共睹,何必愁眉苦脸放不开?这小子命贱没那么容易见阎王,说不定过个几天又活蹦乱跳的吵得你想赶他去放羊。”大掌一拍,他笑着要柳缝衣放宽心。

    “小七的毒不比寻常,这回怕是难过一劫。”柳缝衣面色沉重的说道,再次以银针放出毒血。

    一见针体黑寒,感觉事态严重的莫惊云收起笑脸问道:“这么难解吗?连你都没办法?”

    “除非下毒的人亲自送来解药,否则这毒将成为我一生的遗憾。”语重心长的眺望窗外的晴空,他的眼中只看得见一片灰沈的蓝。

    “格姥姥的,施毒的家伙未免太心狠手辣了,阴毒至极的毒也敢乱使,我老莫第一个不放过他!”莫惊云咒骂的挥挥拳头,草莽的豪气表露无遗。

    “不能怪她,是我们不对在先,换了是你也可能恼火得想举刀砍人,何况是一位姑娘。”她的手段是残忍些,但是他们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插手管闲事,还将一口痰吐向姑娘家最在意的脸上。

    虽是无心之过也着实令人难堪,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羞辱,她的所做所为不难理解,为讨一口气吧!

    “什么,是个女的?!”不会吧!他们两个人居然输给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这传出去还能听吗?“我说柳兄弟呀!你该不会被女色所迷而失了分寸,让人有机可趁的暗施毒手吧?”美人膝,英雄冢,难逃呀!

    “你想太多了,那位姑娘的姿色平庸,我早已不记得她的长相。”此时想起来倒有几分古怪处。

    对人向来过目不忘的他竟然轻易的忘却施毒之人,好像那张平凡至极的脸孔随处可见,不用特意牢记也能在第一眼认出她。

    可是真要回想其面容竟是一片空白,恍若此人不曾存在过,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不像是真的,他擅记的脑海里完全找不到她的影像,模糊不清得似被人一笔抹掉,只留下一道冷冷的气流。

    或许他认不出她的模样,但那股清冷的气息绝不可能忘怀,她身上有着幽沈的暗香。

    “嗟!当真是你中了桃花劫,唉,看来看去还是我们家的宛妹妹清丽娇媚,堪和你这位神医匹配良缘。”他可是乐见这件喜事成真,让柳缝衣成为马帮一大助力。

    最近这些小辈实在闹得太不象话了,他需要一个自己人帮着压制他们的胡闹,免得越闹越大无法收拾,帮众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连他这个带头帮主都管不动。

    神情一淡的柳缝衣避谈此事的誊写药单。“麻烦派个人去捉药,我想试试这几味药能否解毒。”

    “喂!兄弟,你不要想岔开话题,宛儿对你的真心无人能及,你可不许辜负她呀!”他就这么一个妹子,绝对不叫她受委屈。

    一说到儿女私情,生性粗暴的莫惊云可是一心偏袒胞妹到底,两眼一横的露出凶相,非要他给个满意的答案不可,否则难以善罢罢休。

    交情归交情,父母的遗命他一刻也不敢忘怀,若不将宛儿的终身大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他吃睡都不安心,老觉得有根刺梗在喉咙里,拔不掉地卡在那,不时痛那么一下。

    长兄如父嘛!他不为她多打量打量怎成?嫁得不好他难向先人交代。

    “莫兄,小七还不省人事的躺在床榻,你就让我清静些好专心医治他,你也不想他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吧!”他避重就轻地以徒儿为由回避,眼中的为难可见一斑。

    搔搔头,性情中人、个性粗犷的莫惊云,干笑的瞧了双眼紧闭的唐七一眼“我不吵你、我不吵你,少了小兔崽子喳喳呼呼的声音也怪寂寞的。”

    “嗄?”

    “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你对萨哈娜没兴趣吧?”人家可是公主,尊贵得不得了。

    “莫老粗,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柳缝衣脸色严肃的拿起银针威胁,不让他的一堆废话耽误自己救人时机。

    “呵呵我闭嘴、我闭嘴,你继续用针扎他。”笑笑的退到一旁,他的态度恭敬,不敢再多嘴。

    想起自己差点残废的左臂,他哪有胆子你风点火求一句承诺,外表看来温和好说话的好友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平时不发火则已,任凭他嗓音大的喝来喝去也定若盘石。

    可是一旦冲破他容忍的底线,那激起的火苗瞬间燎原,烧得所有人面目全非,仅一息尚存的苟延残喘。

    当年那件事他至今仍余悸犹存,若非拦路打劫的马贼太过猖狂赶尽杀绝,连妇孺老幼也不放过地一刀毙命,他还不晓得谦和有礼的医者居然也有狂性大发的时候,一口气斩杀马贼于黄土坡上,毫无医者的慈悲为怀。

    相交多年,一直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身怀绝世武功,他惊讶得牙都快掉了,几乎难以置信的回不了神,那份骇意至今深植心中。

    “你们到底要我等多久,我等得脚都发酸了。”

    清扬的童音由外飘进内室,不轻不重地发出不耐烦的抱怨声,彷佛等了很久不甘心被遗忘,微怒的扬音提醒里头的大老粗她的存在,别想轻易的打发她。

    “咦?这声音听来有几分熟悉,是谁在外头嚷嚷?”眉心一蹙,柳缝衣的心头打了个突。

    “哎呀!瞧我胡涂的,有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娃儿吵着要见你,我想八成找你去看病的。”散漫的莫惊云蓦然想起有个小丫头一早就在门口等着见人,他一时话多就把她给忘了。

    不过不可否认他是有一点故意啦,为了妹子的终身幸福着想,任何可能性的妨碍都得提防,也许这小姑娘是某位干金小姐的婢女,特地借故上门求医而欲见那俊小子一面。

    虽然有点小人心态,可是好妹婿难寻,尤其是他们兄妹俩都中意得不得了的好郎君人选,肥水哪能往外流,自然要先霸住了再说。

    “什么小娃儿等等!你说的小娃儿是不是这般高,眼神很活?”柳缝衣比了大概高度,形容记忆中的长相。

    “没错,就是”你说得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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