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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廷生的信

    宁萱:

    其实,打印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是因为我的字写得不好看,二是因为用电脑打字的速度比手写快两倍以上。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之内,我一直是手写的坚持者和电脑的排斥者。那时,我固执地认为,只有在方格的稿纸上手写,才有“爬格子”的感觉,才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纸和笔,才会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纸上的世界”纸和笔与我的心灵之间有一种奇异的对应关系。而在复杂的电脑中,一切都是不受控制的。电脑是一种我所无法理解的机器,冷酷而强大。我对以电脑为象征的现代科技,天生就持怀疑的态度。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我试着使用了一次电脑,这才发现它能够大大提高写作的效率,而且完全不存在我以前所设想的那种心理障碍。一位朋友告诉我,电脑仅仅是工具而已,使用这种工具,带来的将是更多的自由和轻松。于是,两年前,我积攒了一笔稿费,买了一台台湾产的、价格最便宜的笔记本电脑——因为狭窄的宿舍里放不下台式机。从此,这台笔记本电脑便与我朝夕相伴,它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一个朋友都要长。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已经用这台笔记本电脑写作了上百万字的作品。

    不过,我完全理解并接受你的指责。给朋友写信,的确应当避免用电脑打字、再用打印机输出。机器的打印,不会呈现出写作者的个性与情感来;而手写的字体,立刻就会给对方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字后面有人的面孔。

    谢谢你的批评,谢谢你的直率。你看,这封信我立刻就改用手写了。

    我很喜欢你在信中使用的“星星的光芒”这个词。古希腊有个哲学家,就是为了仰望天上星星的光芒,而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泥坑,结果一不小心掉到泥坑里。那些庸人们从此便嘲笑哲学家的“迂腐”他们哪里能够体味到哲学家仰望星星的光芒时衷心的喜悦呢?

    对于那些生活在无边黑暗中的敏感的心灵而言,星星的光芒是他们生命中唯一的安慰和寄托。

    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我们的孤独缘于同样的理由。

    千百年了,星子依旧不变,而仰望星子的人却像稻谷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

    俄罗斯思想家洛扎诺夫说:“人身上有多少美好的东西啊——出乎意外。人身上有多少丑恶的东西啊——同样出乎意外。”我们每天都会遭遇到这两种“意外”让我们欣喜,或者让我们痛苦。尽量增添前者的分量、尽量减少后者的分量,正是我们的愿望。文字或许能够起到一点点的作用。

    洛扎诺夫又说:“我的肩头站着两位天使:一个是笑的天使,一个是泪的天使。她们永恒的争论乃是我的生命。”我们同属那种“泪比笑多”的人。流过多少眼泪,才能够换来一次会心的微笑呢?

    宁萱,你的悲观超过了我。我知道外部世界每天不断地在伤害着你,我也隐约能够猜度到你内心的疼痛与酸楚,但我一直坚定地相信:每一次或深或浅的的伤害,我们都会获得相应的回报。

    是的,有神在天上注视着我们,爱着我们。我们的每一滴泪水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流淌。

    看到你在信中也提到圣经,我很惊喜。尽管我不是基督徒,但圣经却是我最爱读的书,我把它放在床头,每天都会随意地翻看一节。每一次的阅读,都会有崭新的生命体验。

    请允许我用圣经中的语言来“回敬”你:

    流泪撒种的,

    必欢呼收割。

    那带种流泪出去的,

    必要欢欢乐乐地带禾捆回来。(诗篇126:5-6)

    我们的回报在未来,我们的幸福也在未来。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应当快乐起来。我希望你快乐一些,开朗一些。我们的快乐就是我们的胜利。

    我要告诉你,我有过一段特殊的生活经历:一九九二年,我刚刚考上北大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新生被迫到石家庄陆军学院接受长达一年的“军政训练”我们是八十年代末以来的第四届军训生,也是最后的一届军训生。

    到军营的第一天,教官让我们学习叠被子,要求我们把被子折叠得像砖头一样——军营里总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与人性相违背的、却又代代相传的“规矩”

    被子是用来睡觉的,用来保暖的,不是用来砌房子的,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让别人将被子“制造”成砖头的家伙,精神总有点毛病。所谓“通过叠被子可以锻炼耐性,培养士兵的基本素质”之类的说法,我是不相信的。就像“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的故事一样——与其耗费一辈子的生命将铁棒磨成针,还不如花片刻的时间去买根针回来;就像“愚公移山”的成语一样——与其牺牲自己的幸福乃至子子孙孙的幸福没日没夜地去挖山,不如早点搬家过新的生活。

    “鬼话”成了真理。

    在中国,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违背人性、违背常识的观念和传统呢?

    为什么千年以来就没有几个人站起来反思、追问、质疑乃至反抗呢?

    多少鲜活的生命,就被这些“应当如此”的“规矩”悄悄地吞噬了。

    每天从早到晚,我与“战友”们一起,在营房里弯着腰、对着被子拍拍打打,累得腰酸背疼也不敢休息。全队检查开始了,队长带着一群教官走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棍子。我正在嘀咕他为什么拿着棍子,队长已经盯着我的被子了。队长眼睛里流露出轻蔑的目光,不禁让我心里发毛。

    说是迟,那是快,队长手中的棍子轻轻一挑,便将我床上的被子挑到地上,他趾高气扬地说:“这算什么被子?重新来过!”

    那一刻,我满面通红,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那一刻,十八岁的我方才深刻体验到,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平等的。世上还存在着以侮辱人为快乐的人。

    我可以承受强体力的训练科目,但是我难以忍受这种不尊重人的作为。人与人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就在我的同学之中,许多人认为这算不得什么,不就是重新再学习叠被子吗?而我的情感极其敏感,虽然不至于像当年的俄罗斯贵族一样,为捍卫自己的尊严,时不时地就拔出剑来与人决斗,但是我却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种侮辱让我连续几天痛苦不堪,吃不香,睡不着。

    心中的伤口在溃烂,在迸裂。

    我没有办法反抗他们,但是我可以让自己的内心一点点地成长,并赋予其坚强的质地。我也没有勇气当面顶撞他们,但是我却保存着伤口,保存着耻辱,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时刻警醒自己:尊严是何等的可贵。

    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了一年漫长的军训之旅。

    如果没有经过军训的话,我大概还要等很久才能够真正长大。有了军训,仅仅经历了一年的时间,我就成熟得让妈妈也不敢相信——在一转眼间,儿子就从孩子变成大人了。

    在那种把人当作“号码”、当作机器、当作工具的环境里,如何保持个人的尊严、如何保持心灵的快乐,就成了我生活的目标。

    我们经常举行开心的“倒计时”纪念活动,例如离军校结束还有两百天、还有一百五十天、还有一百天每一个成为整数的时刻,都会成为我们纪念的理由,以及快乐的理由。毕竟,不快乐的日子正在一天天地减少——未来的趋势是“减少”而不是“增加”这就足以安慰我们了。

    某一个“纪念日”——大概是离军训结束还有一百天的时候,在深夜里,我们全班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悄悄爬起床来,点燃一根小蜡烛,每人在军用磁杯里泡一杯方便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碰杯。

    在灯光下,只听见“唰唰”的吸面条的声音。每个人都吃得那么投入,喝完了最后一滴汤还意犹未尽,仿佛我们在吃山珍海味——真的,以后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方便面了,虽然那是最便宜的、只有一种调料包的袋装方便面。

    烛光下,一张张红扑扑、汗涔涔的青春的脸,那是我对那段暗淡的日子少有的美好回忆。

    一下子又说远了。不过,我也很想听你讲一讲你的过去,你的大学生活,以及扬州这座传奇的城市。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到过扬州。在我的心目中,扬州是一座生长在古典诗词里的城市,像一株充满香气的植物;扬州又是一座伸展在传奇之中的城市,这篇传奇由才华横溢的文人和美若天仙的女子共同组成。

    去年,我到过南京,南京离扬州很近,在南京似乎能够闻到一丝扬州的气息。

    真的希望有机会到扬州来看看你。有你作导游,扬州最美好的地方,我一个也不会漏过。

    廷生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八日

    七、宁萱的信

    廷生:

    每天晚上我都在想着给你写信,甚至每一个词语仿佛都历历在目。可一个白天却又被淹没在纷扰的事务之中。不过我真的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你,和你的信,就像一首老歌里所唱"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花言巧语"之后,还是真心请你原谅我的耽误吧!

    廷生,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又深沉又单纯。你有令人折服的洞察力和鞭劈入里的思辨能力,却又有叫人怜爱和心疼的纯情与脆弱,这样的结合是多么的难得与可爱啊!正所谓"横眉冷对市侩,俯首甘为情痴"。

    你的军训经历使我一下子想起了李敖。多么偶然,他也是对军训之压制深恶痛绝,而决心"特立独行"的。你一定读过李敖的预备军官日记,你们相似的人生道路,或许正是一种必然吧。

    在没有压制的地方,人不会想要自由。就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平常吃满汉全席也不会觉得很香,而一旦饱尝颠沛流离、忍饥挨饿的折磨之后,他就连一碗稀粥也会喝得津津有味。所以,我想,那些强迫你们接受军训的人真愚昧——他们的本意是惩罚,是愚弄,没有想到却给了你们这样一个磨砺的机会。

    从反面来看,这个机会真难得,没有经过那一年非比寻常的军训,你会成为今天的你吗?

    不知你欣不欣赏李敖的人生观?我自以为李敖的人生观是极健康、极人性的,也原应是极普通,极正常的,却难为只有他一个人敢讲。唯其敢于承认人性的缺陷,才卓然不群。他敢说自己的"恶",又不以为耻,欣然接受,昭之与众,这与鲁迅先生的正视中国人的劣根性,却依然苦痛一生地爱他们、骂他们、救他们,为这"恶之花"深爱一生、耗尽心力,如出一辙。纵其李、鲁二人,一嘻一庄,一笑一骂,在某种程度上,其率真与坦荡、真挚与深沉是怎样的神似啊!

    写到这里,我觉得有些辞不达意了,苍白的文字怎么能够表达心中丰富而微妙的感受?或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盲目的爱不是爱,深知其缺、深受其苦却痴心不改的爱才是真爱;无知的天真不是纯洁,历经沧桑仍不改其纯真、仍坚信"真、善、美"的天真才是真纯洁;隐瞒、伪装的自信不堪一击,君子坦坦荡荡的自信才是真正卓尔不群、傲然物外的自信。

    以这样的标准,问天下恋人,真爱者几?问天下女人,真纯者几?问天下男儿,自信者几?我热切地期待过,但很快就失望了。从此以后,我便再不敢有任何的期待。我觉得很悲哀,"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我在你的文字中发现了诗意、发现了爱。你的某些散文像诗一样,但我没有读到过你写的诗歌。你写过诗歌吗?也许你现在的心态过于忧愤,不适宜写诗。但是,我凭着直觉,认为你在本质上还是一个诗性的人。

    告诉你,我最爱的就是诗,我觉得诗是文学艺术的至高形式。我常常携带一本诗集伴我度过火车、飞机上的漫漫旅途和孤灯白壁的茫茫长夜。有了诗歌,一节肮脏的火车车厢立刻就变得像宫殿一样美丽。

    俄罗斯诗人曼德尔斯塔姆有这样的诗句:

    人们需要诗歌,它将成为他们自身的秘密,

    令他们永远清醒

    并让他们沐浴在它呼吸之中的闪亮的波浪里

    我多么希望我们也沐浴在这"闪亮的波浪里"啊。

    最近我读了一本北大诗选,收入了从一九七八年到一九九八年这二十年间数十位北大学子的诗作。我发现,其中有不少的好诗。

    最好的当然是海子的诗,我喜欢他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都能够背诵了: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又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中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他十年前写的诗句。我真不知道——假如今天他还活着,还能够写出这样的诗句来吗?

    最近,我还读到一本名叫沉沦的圣殿的书,是我在飞机场等飞机的时候买的。机场里很少有值得阅读的书籍。而这本厚厚的书,在一大堆"官经"与"商经"之间峭然独立。

    我一拿起来,就放不下了,立刻买下来。有了这本书,此后飞机上的三个小时,我静静地阅读着,完全沉浸在一种圣洁的氛围之中,甚至忘记了自己在飞机上。

    这本书的副题叫"中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地下诗歌遗照"。在书中,我发现了一大批星光灿烂的名字,北岛、舒婷、郭路生、芒克以及更多以前我不知道的、却同样重要的名字。插页里还有他们不少的照片,许多人我原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于是,我将诗歌与诗人的照片一一对照——在一首哀伤的诗旁边,却看见一张作者微笑着的照片;刚读完一首典雅的诗,却发现作者原来长着一脸的大胡子。在对比与反差中,我获得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那是一个诗歌的年代,那是一个觉醒的年代,那是一个反抗的年代,那也是一个思想的年代。那时候,一首诗歌所引起的轰动,简直就像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经历了漫长的精神奴役的青年以及那些不再青春的"青年",在诗歌中开发出一块青翠的精神绿洲。

    人心的温暖和坚韧,玲珑剔透地展示出来。

    那是这个萎靡而垂老的民族少有的青春期。那个时代的盛况,是空前的,也几乎是绝后的——至少九十年代以来,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纯真而饱满的精神生活了。

    我很遗憾,没有能够赶上那个黑白分明而没有暧昧的时代。那个诗人们熬夜油印今天上街散发的时代,那个在白洋淀的芦苇之中吟唱的时代,那个一边啃着馒头咸菜、一边更加饥渴地阅读"灰皮书"的年代,那个子弹在城市飞舞、饥荒在农村泛滥、思想者走向断头台的年代。

    沉沦的圣殿中,讲到了郭沫若的第八个孩子郭世英的故事。这位与父亲一样才华过人的青年,却不像父亲那样卑躬屈膝、指鹿为马。他在"说实话,还是说谎话"之间,毅然选择了前者。这种选择在"文化大革命"那个惨酷的年代里,意味着牢狱之灾、皮肉之苦,甚至身败名裂、人头落地。

    作为居住在深宅大院里、&quot党和国家领导人"子女的"天之骄子",郭世英的人生道路与父亲截然不同:郭沫若在"五四"时代一度曾经是叛逆者,吹奏着新文学嘹亮的号角。后来,为了荣华富贵和官职名号,他心甘情愿地充当伟大领袖的文学弄臣。这时,他虽然地位尊崇,宛如文坛的"泰山北斗",却连一首像样的诗也写不出来了。

    他的儿子郭世英,不愿承袭他拥有的这一切,这用良心换来的一切,而勇敢地宣布:我要与一切戕害人性的制度、一切愚弄人的文化决裂,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有独立意志和思想的"人"!

    当年,父亲曾经尝试过走这条道路,发觉代价太大,很快就放弃了;如今,在更加严酷、更加冷漠的体制下,儿子却毫不畏惧地走上了这条风雨不归路——他们的文学社团被定为"反革命"组织,他以重罪入狱,连父亲也救不了他(懦弱而自私的父亲也不敢出面救他)。

    不久,年仅二十五岁的郭世英惨死在监牢之中。直到今天,他究竟是自戕还是死于谋杀,依然扑朔迷离,相关的档案材料后来都不翼而飞。

    谁能够破解这个谜呢?

    郭世英短暂的一生,是一个悲剧,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悲剧;他父亲漫长的一生,是一场正剧、喜剧与丑剧的混合,虽然更加丰富而曲折,但缺少动人心弦的伟大力量。这对生活中的"父与子",比屠格涅夫笔下的父与子还要富于戏剧性。卑琐与崇高、怯弱与勇敢、谎言与真理、黑与白、冰与火它们的对立,本身就是一出惊心动魄的戏剧。

    郭世英的好友牟敦白说:"郭世英的生命在极其旺盛的时候,以惨烈的形式突然地熄灭,客观的社会环境必然造就出这样悲痛的、震撼人心的结局。"假如让我早生三十年,假如我就在他们的文学小组中,我想,我一定会爱上郭世英的。不是爱他的英俊,而是爱他的忧伤,爱他的勇敢,爱他的"哀民生之多艰"。

    我也愿意陪着这样的爱人去坐牢,甚至为他而死。我对死亡丝毫不恐惧,真的。

    要是我能够拥有一种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爱情,那该多好啊。

    沉沦的圣殿和北大诗选这两本书,让我感慨的另一个方面是:诗人们的现状——要么早逝了,要么出国了,剩下的也没有几个有"正当职业"和"体面地位"的,更遑论继续写诗了。有时,他们连基本的物质生活都无法得到保障。

    天妒英才,莫扎特不正是在病痛和饿冻的折磨之下,才三十多岁就死去了吗?而那些八面玲珑的庸人,往往得以健康长寿、儿孙满堂,然后等来朝廷隆重的册封。

    掩卷长息,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所以,让我们"化悲痛为力量"(沿用"他们"的说法),拿起笔来!

    廷生,如果你也写诗的话,请一定给我看看,好吗?也许,你抛一块"玉",我也不吝于回一块"砖"呢?不过,杂文,如你所写的,我也喜欢。

    你再有新的作品,寄给我好吗?

    我愿意当你的第一读者。

    宁萱

    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二日

    八、廷生的信

    宁萱:

    这几年北京的夏天酷暑难耐,高温的天气超过长江沿岸的三大火炉。这不是大自然故意跟人类捣乱,这是人类与自然为敌的恶果,北中国的自然环境在近半个世纪里迅速恶化了。

    我想,也许过不了若干年,北京就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那时候,城里这些趾高气扬的官员和商人们在哪里呢?他们会耗费巨资把自己制作成木乃伊吗?后辈给予他们的木乃伊的是尊崇还是白眼?

    你在信中用了好多的篇幅来谈论诗歌。我很久没有写诗了。尽管我同意你对诗歌的评价——在文学的殿堂里,诗歌确实居于最高的位置,但我还是放弃了少年时代曾经尝试过的诗歌的创作。

    这种放弃是自愿的。

    我为什么不写诗呢?

    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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