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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借看我收藏的奇岩怪石!”

    并非吝于拿出来与人分享,而是收藏室里尽是漫着齐天像所偏爱的黑,从孔雀石、蚊纹石、冰晶石、黑榴石到黑问石等等,一直到价值昂贵的刚玉、黑色石、玉瞩,甚至还有一颗鲜为人知,鸽乳般大小的黑色钻石。

    由于他喜爱收集原石,再加上是纯然的黑,感觉不若琢磨过的石头玉质圆滑,看来十分狰狞可柿,充满无形的黑暗色彩令人毛骨依然。

    “何向晚”三个字改变了他对人生的体会,更让他有了重生的希望。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几乎在去他的生存意志,骄傲如他怎能忍受从此形同度人地活着,那无异是将他打人永不超生的阿鼻地狱。

    他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娘世助俗,后谁都不顾眼,行尸走肉般对任何事都镇不关心,处处为难身侧照料他的医护人员,放弃对生命的热忱,什么也不想地生不如死。

    几度有轻生的念头,但因无法动弹而作罢,接着有以绝食来当作人生的最后尊严。那一日,秦东峰气急败坏地钻骂了他三个小时,随后转身离去;他以为好友终于受不了他的无动于衷决定不再插手,然而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他新生的开始。

    一尊相栩如生的“绿涅观音”在他面前展现无界约的生命力,流动的绿意是如此鲜活、生动,恍若观蓄际世普度众生,让他受了极大的震撼。

    是谁的巧手活化了观音的神采?低眉敛目的慈样诉说她对世人的爱,手持一只缘莲点化心受魔障困惑的迷途灵魂。

    当时他想,他爱上了雕观音的师傅,不管是男还是女,他或她给自己的冲击胜过生死。

    可惜“绿涅观音”是好友央求身为国立博物馆馆主的父亲出借四个小时,时间一到必须归还,即使他出高价购买也不能如愿成为私有。

    拥有不了“绿涅观音”一直是他的遗憾,于是他积极地打探雕刻家的名字,想尽一切办法要购得她之前及之后的作品,但是不太容易。

    她的作品太振奋人心,抢手到没几个人愿意割爱,使得他卑鄙地必须请人去窃取。

    看得出来她比较不擅于木雕,作品自率可数,大部份以玉为题材较多,红玉、绿玉、白玉、黄玉之类,其次是水晶和宝石。

    各类宝石较难取得,而且体积都不大,因此雕出的作品都相当细致小巧,不超过鸡蛋大小。

    “拜托,我只是小小地瞄一眼,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我的胳臂瘦巴巴的像竹竿,一定抢不过你。”

    齐天豫的眼底隐含着笑意。“谁说你的胳臂像竹竿没力气?”

    雕刻家的手绝非外人所视的瘦弱无力,否则如何雕出玉石般坚硬的作品,他们需要一双有力的臂膀。

    而她的上臂虽然纤细却结实,一看即知是长年运用管肌的人,说不定她一发起狠来是万夫莫敌,全剜败在她的“竹竿”手上。

    “我的邻居说我是吃不胖的废物收集中心,要我别浪费粮食等死算了,免得我一大早去打搅她的睡眠。”那张毒出有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处。

    一如帮她联络活百科全书倪想容。

    “男的,女的?”黑眸一闪,他的口气充满探索。

    她怔了一下,好像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当然是女的,我住在女子出租大厦嘛!”

    “为什么不买房子要租屋,经济问题吗?”以她的作品在市场的热路情形,不应该有金钱上的不便。

    “我们房东不肯卖,坚持要我们租一辈子。”反正房租不贵,拖个大半年也不见催讨。

    “你们?”他狐疑地问。

    “我住的大厦很特别,保防堪称世界之星,除非有住户允许,否则连只苍蝇也进不来”

    她说着大厦里的奇特景象,十二层以花为名的楼层分别租给十二位花一般的女孩,限制男人进出,与其他出租房子大不相同。

    “其实这样的租屋品质我们都很满意,尤其是大家都不是与外人来往,安静是所有人一致的要求。”意思是她没离开的打算,要住到死为止。

    “没有意外吗?”他相信事在人为。

    她顿了一下恬雅一笑。“大概是楼下的两位邻居吧!她们快结婚了。”

    “你呢?有男朋友或是适婚对象?”提着心,他试探地注视她娇柔的脸庞。

    “我想我的生命容不下其他人,工作就是一切。”她说得神采飞扬,仿佛雕刻便是她全部的爱恋。

    “不谈恋爱?”他不快自己在“其他人”行列,他要独占她。

    眉一拢的何向晚露出困扰的表憎。“恋爱是件很麻烦的事,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可不要。”

    “即使对方人品出众,富可敌国又对你深情不渝,你仍要拒绝?”居然有女人把爱情列为非必需品。

    一直以来,追求至高无暇的爱情是女人的梦想,她们为了爱情不惜牺牲一切,亲情和朋友都可抛弃,只为成全私我的爱情,不计代价。

    可是她却相反,千百年来人人歌颂的爱情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更离谱的还视若鬼怒不可近身。

    难道她心目中只有雕刻,除此之外再无牵绊,人只是共同存在于地球表面的生物,一点也干扰不了她净空的心灵?信心满满的齐天用悄悄地执起她的手打量,心疼她经年累月磨粉的掌心。

    “我不会预设立场,感情的事很难用常理去理解咦?我们于么谈到这码事。”她拘谨地收起自我分析。

    他略显失望她的戒心。“每一项工作都需要注人热情,我只是好奇。”

    好奇她有多热爱雕刻,盘盘他有几分胜算,他希望“情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非打骂不还手的奇岩峻石,感觉上他已输了一半。

    “雕刻喔,工作就是我的生命,我热爱它的程度超过字宙既知的力量,我是着了魔。”她的生命是为雕刻而生。

    何向晚的眼中散发迷人光彩,好像恋爱中的女人掩不住一丝丝甜蜜,轻易地叫旁人发觉她在恋爱,只是对象不是人。

    他有些妒意地说道:“工作温暖不了你疲惫的身躯,也不会分享你人生中的喜悦,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来爱她。”

    “嘎?”她用不明究理的眼神望着他。“你在气什么,不高兴我借看你的收藏品吗?”

    她不但爱,也不需要去用,她只要雕刻就好,这种单纯的心态往往叫爱她的人挫折不已。

    “不,我是担心那堆笨石头会吓着你。”他在心底苦笑,几时原钻也成了他口中的石头,听来毫无价值,俯抬可得。

    “你放心,我胆子很大,没什么能吓得到我。”她心一急地保证,赫然发现手又在他的巨掌中。

    奇怪,手有长脚吗?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地背叛。

    他很怀疑。齐天豫在她清澈无垢的注视下企图揉平她掌心大大小小的茧。“你不痛吗?”

    “工作的时候不痛,等完工的时候痛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觉得手快废了。”她不自觉地向陌生人诉起辛苦。

    “为什么不停止,有人逼你吗?”心一阵阵揪疼,不忍她受苦。

    “有呀!”她爽快地回答,不带半点心机。

    “谁?”凶恶的口气一出,连自己都讶异不已,他所付出的在意远超过内心所预料的。

    不以为然的何向晚在见识秦视和东方奏的恶劣之后,雄性生物的凶悍很难威胁到她。

    虽然不常往来,偶尔会在电梯里见到面,或是在加盖的空中花园乘风赏花不期而遇,两人的无礼叫人叹为观止,似乎眼中除了心爱的女人外,其他都是养花的肥料。

    “我。”她承认对自己并不仁慈。

    “你!”幸好他没有胡子,否则铁定被她气直了。

    “我的工作是一门艺术,必须时时阐策自己用心。”雕出她心目中的形象。

    他不否认她的确是位艺术家,而且才华洋溢。“这些茧是当时留下的伤?”

    “嗯!我”她尴尬地笑,怎么手还在他的掌握中。

    “别动,你的手让我联想到千锤百炼的水晶母石,未经开采的那一种。”隐隐透着柔和的光芒。

    双颊讪然,她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趾头。“很粗,不像女孩的手。”

    她爸妈嫌弃得要命,寄来一大堆和手有关的昂贵保养品,刚开始她还很认真地涂涂抹抹,不苗失每一个步骤地按部就班保养。

    可是一拿起雕刻刀和砂纸就忘记手的重要性,悬悬念念都是逐渐成形的作品,内心的激越也就越强烈,整个人痴迷地连饭有没有吃都不晓得。

    直到完工后才发觉手已被她摧残得宛如断垣残区,坑坑洞洞的疤痕实难见人,所以她才会和丁香居的袁江主攻为好友。因为护士可以直接找医生拿葯,用不着她外出找医生诊治。

    “很让人感动,我看到一双执著的手。”他轻轻吻上地掌心的茧。

    何向晚加速的心哈哈略地跳着。“啊,齐先生,这样不好吧!我们不是很熟。”

    “叫我天豫,你的特权。”他用专注的眼神凝望她,深达而令人心动。

    “齐天豫,可以放开我的手吗?它真的不漂亮。”她不习惯和人亲近。

    他笑得让人口干舌燥。“每条纹路我都觉得美得想收藏,愿意给我吗?”

    她连忙抽回手往背后一藏,两眼睁得又回又亮退了两步,可是他亦步亦趋地驱动轮椅进了两步,高深莫测的表情似要通她进死角。

    淡淡的迷眩让她的头有些昏沉,山上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她这种“病弱”的都会穴居人,她怀念温度适中的空净暖房。

    真要命,她好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嗯,你能不能给我一杯水,我好渴。”身体好热,八成是着凉了。

    齐天豫按下内线电话吩咐佣人送茶上来,顺便拿些点心招待客人。

    “你们真的很恶劣,明明山下有一条路直通山上,害我走小径爬石梯,累得快瘫了。”一想起此事,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立即冲散。

    “你走了多久?”他的声音像在笑,表情却严肃得令人怀疑是否听错了。

    “七个小时耶!跌倒了三次,休息了两次,不小心踩死一株花,捏死了五只蚂蚁你在笑什么?”这人太可恶了,嘲笑她的修治判断力。

    “你你该不会学龟兔赛跑又睡了一个觉吧?”天呐!七个小时。

    这是他三十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怎么雕刻界的天才有如此平民化的爆笑举动,可爱得让人想去疼疼她。

    以一个登山者而言,那条小径算是捷径,快步疾走顶多半个小时左右,女性健行者则稍迟一些,四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即可走完全程。

    普通人来走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甚至常运动的老人家也差不多是三个小时而已,而她却一口气走了七个小时,他不禁好笑她有一双乌龟赐。

    视线往下移,他确定她没有萝卜飓,缺乏日光照射的小腿显得过度白皙,一条条细微的血管还规律性地跃动着。

    七个小时够让人爬完一座山,她口中南南有怨地怪罪踩死了一株花和捏死五只蚂蚁,顺便把不小心压死扶烂的愧疚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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